《维摩诘所说经》讲义四 弟子品第三或或叹大褒圆品
弟子品第三或叹大褒圆品
“弟子”的名义:1,法性平等,本无高下,只因众生逆而不觉,反迷为悟,学在佛后,称之为弟。又从佛口生,从法化生,称之为子,2,理虽平等,却不坏差别而见平等,才是真正的平等,破坏差别而寻平等,这是违背法性的假平等,所以佛法不坏世间法,于是佛视众生如子女一样,诱导教化如同慈父一般,所以众生视佛如慈父,事奉供养如同子女孝顺,所以称为弟子,如疏中所说:“资视师如父,自处如子;师处资为弟,自处如兄,敬让合伦,故名弟子。”只是佛为三界导师,四生慈父,凡是归依三宝不依邪魔外道知见,都是佛弟子,而此品中所说的弟子是专指声闻比丘,因为他们是常随佛陀之众,2,比丘僧是住世三宝,所以独得此称,若就理而论,只有菩萨是成佛正因,佛是菩萨之最高果位,这才是佛弟子,只是在这物欲横流的五浊恶世,菩萨随缘度众,散居于五趣之中,在六道众表现为有僧有俗,无法确定身份,所以在事相上,比丘居于正流,在理体上菩萨居于正流,此处就事相言,所以独称声闻比丘为弟子。
弟子品的缘起,维摩居士发见小果声闻的根机已成熟,即回小向大的时机已到,就因机施教扫荡除残余之习气,使声闻乘人了达法性平等,无有高下,如稍涉爱憎,就是颠倒识心用事,而事颠倒,即如带着有色眼镜,硬把实相转为妄境,声闻乘人不知实相,以偏概全执为真谛,致使他们只知厌生死苦,欣涅槃乐,殊不知所谓生死,即是缘起缘聚缘散的,新陈代谢而已,此是诸法的真实相状,即常自法尔,拒绝它去不了,迎接他也留不住,如能通达法尔如是则自无欣厌之情,即可回小向大,如能知晓缘起时去不了,缘灭时留不住,即当然没有执着之情,即可超凡入圣回事向理了。如此,法尔如是,正如《大乘起信论》所说的“一心二门”,此中“法尔”即是真如门,“如是”即是生灭门,此二门摄于一心即是清净缘起,此清净缘起即可作诸佛无量恒沙功德,称之为性空缘起,否则二门,背于一心,即是染法缘起,此种缘起能作凡夫,二乘无量恒沙有漏、无漏、善、恶诸业,因为凡夫住生死,二乘住涅槃,凡夫缘起有而不性空,二乘性空而不缘起有,如是偏向于一边,不能称为般若波罗蜜。如《易经》的否卦,天上地下各不相关,所以其气闭塞而不通,所以称天地否,此种缘起是由于凡圣执情没有消除,即称业感缘起,唯识生灭,清净缘起就是诸佛的涅槃大道。业感缘起就是众生的六道轮回,同是一种缘起法,诸佛通达而不执,即不离六道轮回即是“无住处涅槃”,众生迷之,执取不舍,不离自性,清净涅槃当下又是六道轮回,可见是法法平等无有高下,关键是迷悟之别,执则法法成缚,不执则法法解脱,所以不要妄加分别染净,即以清净缘起是一回事,染污缘起又是另一回事,以为生死是一边,涅槃是一边,即落二乘见,可见有厌生死欣涅槃者不能事理圆融,二乘虽断烦恼障,却依然有所知障,只能是有余涅槃,最终不过是无余涅槃,虽脱分段生死,仍不能通达自性清净涅槃,自然也不能证得如来的“无住处涅槃”,只有佛陀一法不著,如《金刚经》所说:“佛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乃至无有少法可得,是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”此中无有少法可得是金刚眼,因为以佛眼观世界无有丝毫之法可执可住,如是法法本自解脱,解脱之法即是佛法。
以上《方便品》已破凡夫,此《弟子品》破声闻,《弟子品》开始净名现疾,佛陀遣使慰问。
【经文】“尔时长者维摩诘,自念寝疾于床,世尊大慈,宁不垂愍。”
维摩居士自念寝疾,独自伤感,实际上净名不去佛处听法,意即现病,即为众生现病,以化度众生。经文的意思是,一般人的问疾人数渐渐稀少之时,居士心中思想:我现在病在床上,以我世尊的大慈大悲,怎么会不派人来询问我的病情而加以安慰呢?众人问病以情来问,佛陀以慈,更会来问。
【经文】“佛知其意,即告舍利弗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此是佛陀遣使问疾。我们最终会知声闻、菩萨均不堪问疾,那么为什么让声闻与菩萨问疾呢?因为1,开示平等大意,所以命声闻与菩萨问疾,2,如只命文殊问疾,契机无异,只是不能开显净名德行圆满,既是普命,则使问病之众,尊人重法,3,既然五百声闻、八千菩萨皆辞不堪,而文殊胜任,可知殊胜无比,4,重述普命大小乘人都被净名所呵,则使与会大众受益,至于为什么先是《弟子品》,后是菩萨品,因声闻形各法仪,心具智断,既心形两胜,所以命其先往,菩萨后往。
【经文之意是】正当居士作此想法之时,佛陀即以他心通知居士所想,就对舍力弗说,舍力弗,你带领僧众到维摩居士那里去慰问居士的病情。舍力弗是声闻众中之首,所以先命舍力弗去问疾。
舍力弗:王舍城,摩迦陀国人,从父立名。优波提舍,优波是名,从母立名,以母为贵。
【经文】“舍力弗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舍力弗对佛陀说:世尊,维摩居士智慧圆融无碍,我一去必被他问得哑口无言,所以我不能或我不配带领僧众去居士处问疾。此处舍力弗不能有三意,1,小乘智劣,不能同菩萨通机,2,过去受挫,所以心惧,3,相互配合化度众生,胜负游戏而已,主角既是净名文殊,所以称“不堪”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我昔,曾于林中,宴坐树下。”
此是舍力弗述说不堪的原因,即为什么不堪呢?回想在往昔之时,我在密林深处参禅打坐,之所以如此,因有二患,1,患身之喧动,所以隐身于山林,2,患心之弛散,所以摄心于一境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:唯!舍利弗,不必是坐,为宴坐也。”
经文意思是:不知什么时候,维摩居士来到我的面前对我说:喂!舍力弗,不一定这样坐着才叫参禅打坐,声闻人以为的参禅打坐一定要隐身于山林或水边,使自己的第六识不起分别,从大乘的角度则不一定如此。道生法师以为:不必是者,不言非是,但不必是,不言非是者,二乘坐法,乃可以求大乘定之诠耳,若尔,未是真极坐法也。兴皇朗法师以为:必是有所得,住著之义。
【经文】“夫宴坐者,不于三界现身意,是为宴坐。不起灭定而现诸威仪,是为宴坐。不舍道法而现凡夫事,是为宴坐。心不住内亦不在外,是为宴坐。”
经文阐述菩萨的参禅打坐,大意是,真正的参禅打坐的修行人是随遇而安,即随所用处心中坦然,因为法尔如是,因缘差别,虽差别却是性空,于是即三界而又出三界,可见真正的参禅的修行人,应当不被诸法所束缚,自然不在三界之中任一处安住,即随时随地无不解脱,如此才是真正的参禅。对治二乘之病具体方法,身心俱隐,静散双游,道俗齐观,内外并冥,解惑平等,生死涅槃不二。
1,身心俱隐,因为菩萨以法身为身,虽处而非三界,妙慧为心,虽缘而常寂灭,此即是身心俱隐,可谓三昧,所以同二乘有异。二乘人以为身心不隐,所以要使身心隐,菩萨知一切无不隐,又哪里有所隐,所以是不于三界现身意(即不安住于三界,又不是不随缘于三界)。
2,静散双游,所谓灭尽定,毗昙以为心法既灭,还有一非色非心法,以此续补心处。《成实论》说:空心二处灭,一灭定时灭,二入无余涅槃时灭。可见灭定即是无法,此两种解释都是小乘境界,如是灭尽定则形犹枯木,无运用之能,菩萨的灭尽定如《智度论》说:灭尽定即般若之气类,了悟此心即是实相,本来寂灭,故能形充八极,应会无方,即是不坏假名,而说实相,不动真际,建立诸法。如是即不起灭定,又怎么能现威仪呢?回答是:如意珠无心,随人出宝,天鼓无心应物有声,至人无心于彼此,而能应一切,此即以虽无现则能无不现,如是可知,佛教徒不能离群索居,入山林枯坐,即不能现威仪做度世利生的事业,与现实生活脱节,因为人类是互动的群居生活,所以不能只享权利而不尽义务,即对不起佛陀与众生。于是终日迎宾待客也没有凡夫外道的界限,即万象虽纷纭,即当下如如湛寂,如是即不起灭定,而能现诸威仪做种种事,此才称真正的参禅。
3,道俗齐观,一般凡夫一涉世事,随境所转,道心即退,二乘以为生死涅槃障碍,以为世事可畏,即不能和光同尘,菩萨随顺法性则能善恶平等,则道俗一观,所以终日凡夫,又终日道法,如净名居家,不离凡夫事,即是诸佛妙法,如是即为真正参禅打坐。
4,内外并冥,贤圣摄心称内,凡夫弛想谓外,进一步说,心依因缘生,内缘根生见分,外缘境生相分,又因增上缘生为内,依缘缘生为生。菩萨内外悉空,所以是无所依,而二乘入定,则心缘于内,出定之时,心缘于外,而菩萨则不住内外,如是堪称真正参禅。
【经文】“于诸见不动,而修行三十七道品,是为宴坐。不断烦恼而入涅槃,是为宴坐。”
此是,5,就解惑平等而言,小乘以三十七道品使六十二种邪见断除或者伏而不起,然后解脱,菩萨则即观六十二见实性,当下即是解脱,此可谓真正参禅打坐,6,就生死涅槃不二而言,二乘人视生死如怨家,所以能勇猛精进,断诸烦恼而入涅槃,菩萨则观烦恼性当下即空,即是涅槃,即是不断而入,如是即是真正参禅打坐。
【经文】“若能如是坐者,佛所印可。”
此是总结如以上所说的参禅,即平等安坐,不违实相,即冥契佛新,所以佛所印可。
【经文】“时我,世尊!闻说是语,默然而止,不能加报。故我不任诣彼问疾。”
此段经文是总结不堪问疾的原因,是当时舍力弗讲完往昔之事,又对佛陀说:世尊,当时我听完了维摩居士的这些话,哑口无言,实在无法回答,所以我不能担当此重任去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佛告大目犍连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佛陀接下来差遣大目犍连去居士处问疾。因为舍力弗可能一时失手,加之述往事以显净名之道行高远,且又利益与会大众。所谓目犍连是姓,正式称呼是设特伽罗,既采菽氏,此言食豆。上古仙以菽豆为食,因目连是其种族,所以姓大目连,名字拘律陀是树神之名,父母祷此树神而生,据此而得名,是王舍城摩伽陀辅相之子,与舍力弗共同厌世,出家修道。目连神通第一。
【经文】“目连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目犍连对佛陀说:世尊,我不胜任领众到方丈处看病,此是第二次不堪胜任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我昔,入毗耶离大城,于里巷中,为诸居士说法。”
此是解释不堪胜任。经文意思是:为什么不堪胜任呢?回想往昔的一天,我到毗耶离大城弘法,在一个小巷之中为一些居士说小乘佛法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:唯!大目连,为白衣居士说法,不当如仁者所说。”
【经文意思是】正当我为居士们讲的兴高采烈之时,听众中突然走出维摩诘居士对我说:喂!,大目犍连,你为这些在家居士说法,不应当如你所说,因为你所说的是小乘法,即不了义。此中之不当有四种意:1,机大教小,2,实相非人法,今说人法,3,诸佛见机见理,今违理背机,4,同情机不相称。
【经文】“夫说法者,当如法说。”
因为说法的对象是在家居士,和出家人的处境不同,就不能说四念处之类,所以对他们说法应当如法而说,即该是什么就是什么,而当下即是真如法性。而凡夫众生执于假名幻相,忽视了诸法的根本,不知法尔如是,迁于假相,违背法性,所以是不如法,进一步说,菩萨说法有五门应机施教:1,明演之法,2,辨所说之方,3,巧识物机,4,善于知见,5,辨说教大意。(《智度论》说众生五性,取之不得,凡夫妄谓为有,故易遣,法为眼,耳见闻,斯则难破,所以次第说生法二空)
【经文】“法无众生,离众生垢故;法无有我,离我垢故。法无寿命,离生死故。法无有人,前后际断故。”
众生由五阴十八界或十二因缘和合而生,于是分别心以为有一主宰,而法是指实相之法,此实相之法,如果见有一实在众生则同实相相背,所以称为垢,如能悟实相,则垢染自离。所谓“法无有我,离我垢故”,此中我是自在主宰义,而实相之法没有自在主宰,所以远离垢染,所谓“法无寿命,离生死故”。此中,色心连续为命,百年相续,久受为寿。寿者或者指现象界有空间和时间的存在,可见时空交织不能独立存在,而时间涉入空间则迁流。既迁流,则有过去、现在、未来的三际,空间涉入时间则变化,变化则各有不同,迁流变化相续不断,就是三界,六道的一切现象的寿者相,是相续假相,外人以为寿命区别于法,所以称寿者命者,生为寿始,死为寿终,事实上,既无生死,怎么会有寿命呢?而寿命若离则人难接受,生死若离则人欣喜。所谓“法无有人,前后际断故”。《智度论》说:行人法故,名之为人,故有人,异于草木,行因受果,往来生死,永不朽灭,故外道谓之为常,而前际既断,无人造因,后际也断,无人受果,即是迁流,所以说“法无有人”,因前后际断故。(金体虽随缘成器,器相幻现,与金体不相干)
【经文】“法常寂然,灭诸相故。法离于相,无所缘故。 法无名字,言语断故。法无有说, 离觉观故。法无形相,如虚空故。”
以上阐明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即众生空,以下二十六句阐明法空,因生空易说,法空难表。虽能缘起诸相纷然,却是妙有真空,一切相待本不相干,所以能消容一切诸相。
二乘人灭有归无,得寂灭之相,即虽灭有相,仍以为有个无相,所以有个实在的假空,如《成实论》所说:非常寂然,以本性清净,故名常寂然,可见法虽寂然,取相为有,而谓不然,所以须灭,所以说灭诸相,这是法空的开端,所谓“法离于相,无所缘故”。万相不同且都是缘起相,而此相是心之所缘,缘起相无我即是无相,如是则心无所缘,如是即离名字相,离心缘相,所谓“法无名字,言语断故”,二乘法执未破,不能离名字语言,菩萨断法执,而名生于言,则言断即无名,即一切语言文字所不能加,所谓“法无有说,离觉观故”,二乘见有生死可了,有涅槃可证,所以不离觉观,而觉观是语言之本,否则语言不得生起,而诸法实相不可宣说,拟议则错,动念即乖,所以是法无有说,离觉观故,所谓“法无形象如虚空故”,二乘虽破人相,仍著法相,即离断灭相,菩萨通达法性,不是大小方圆之类,所以是法无形相,如虚空故。
【经文】“法无戏论,毕竟空故。法无我所, 离我所故。法无分别,离诸识故。法无有比,无相待故。”
凡夫二乘以为诸法是有或无,或亦有亦无,或非有非无,都是戏论而已,菩萨明诸法实相离四句,绝百非,即是法无戏论毕竟空故。至于“法无我所,离我所故”,二乘人虽断见思惑,仍于诸法不能通达,于是我修我证不能究竟,菩萨通达既无我,又怎么会有我所,即是法无我所,离我所故。至于“法无分别,离诸识故”,二乘人无根本智,于是依识起分别,苦集是世间法,道灭是出世间法,菩萨证实智,即能离诸识故。至于“法无有比,离相待故”,一切法相待而生,如长短的比较,只是抽象地存在着长短,实际没有真实的长短,如《百论》说:长不在长中,因短故长,且长不在短中,因长短相违,也不在长短和合之中,因为有二过,即长与短过,如是既无长短,相待并不成立,可见菩萨通达实相,绝相待,即是“法无有比,无相待故”。
【经文】“法不属因,不在缘故。 法同法性,入诸法故。法随于如,无所随故。法住实际,诸边不动故。”
所谓因缘,一件事物的生成,有一主要发起之根本,即是亲而能生为因,如种子为例是因,水土等助发为缘,此是次要的枝末,只有因缘和合才能成就万物。二乘人以因缘来修道证果,如苦集灭道的四圣谛,十二因缘的流转门,集为苦因,灭为道果,这个过程是知苦断集,慕灭修道,此中知苦为因,断集、修道为缘,证灭为果,十二因缘中,无明为因,行、识、名色、六入、触、受、爱、取、有为缘,生老死为果,而宇宙万有无不是缘起,凡夫迷所以成我执,于是有执身为净,执受为乐,执心为常,执法为乐,对此二乘人对之以“观身不净,观受是苦,观心无常,观法无我”。此凡夫二乘之相对而成其八倒,却不知因缘所生法,我说即是空,虽是空却不是没有因缘幻相,即不同于凡夫以为的顽空,也不同于外道所修之断灭空,因为因缘幻化本性无生,怎么会有灭呢?不生不灭即是第一义空,此空不著凡夫有、二乘空之二边之执,如是则法住法位,即是常乐我净的四德涅槃。所谓“法同法性,如诸法故”,二乘所证偏空涅槃,只能入净,不能入染,即只能入涅槃,不能入生死,而菩萨所得诸法自性之理,于一法入一切法,于一切法入一法,所以是“法同法性,入诸法故”。所谓“法随于如,无所随故”。此中之“如”即如如之理,或称法性实际等,都是实相异名,即如实不变义,即真如法性,如一般人所见,远观树,知定是树,成为如,见法转深,如近见树,知是何木,名为法性,进一步能知此树根茎枝叶,名为实,这三者始末均非树,只是见有差别,二乘人理事不能相随,入定才能观理,出定才能观事,如声闻神通入定才有,菩萨动静不二,理事圆融,不随他转,即是“法随于如,无所随故”。所谓“法住实际,诸边不动故”。二乘人以为有一生死可了,有一涅槃可证,即有二边,而菩萨证得无所得空理,即能不落有边,不落无边,不落断边,不落常边,即远离二边,如是就是“法住实际,诸边不动故”。
【经文】“法无动摇,不依六尘故。法无去来,常不住故。法顺空,随无相,应无作,法离好丑,法无增损,法无生灭,法无所归,法过眼耳鼻舌身心,法无高下,法常住不动,法离一切观行。”
凡夫情依六尘,所以有起伏动静,二乘人虽伏六尘,却不能根治,菩萨尘性本空,即法本无依,与真如法性相契,即是“法无动摇,不依六尘故”。所谓“法无去来,常不住故”,二乘人以为:出离三界,来证涅槃,于是则有去来,菩萨彻见法性,法无暂住,本无法来,即是“本无所从,去无所至”,所以是“法无去来,常不住故”。所谓“法顺于空,随无相应无作”。此中“空、无相、无作”即是三三昧或三解脱门,二乘得此三昧,入观时有,出观时无,不能随时随地普应一切,而菩萨则能彻见诸法性与三三昧无二无别,所以说是:法顺于空,随无相,应无作,所谓法无好丑等。凡夫二乘见法相差别纷纭,所以有好丑之别,而菩萨通达法性平等,所以“法无好丑”。法相众多,有增有减,菩萨见法性无二,即“法无损减”。二乘见法相成住坏空,所以有生灭,而菩萨见法性平等,所以是“法无生灭”(包括新陈代谢)。入是来无所从,去无所归,即六根而又超六根,如同即狮子相见金性,金又不是狮子,入是法性平等无有高下,不能同觉观相应,如是,又哪里有观身不净、观受是苦、观心无常、观法无我呢?如是,诸法实相,无有差别,虽有差别,法尔如是。即是法性犹如金人、金佛、金盆、金狗等,虽不离差别,却又同一金性,即是法常住不动。而二乘人见诸法各有其义,所以有观行,菩萨却能通达实相之理,所以说“法离一切观行”。以上三十句义是对治二乘未尽得法执,所以既使说法,也不能使听者得大利益,所以维摩居士以大乘佛法来责难目犍连。
【经文】“唯!大目连,法相如是,岂可说乎?夫说法者,无说无示。其听法者,无闻无得。譬如幻士,为幻人说法,当建是意而为说法。当了众生根有利钝。善于知见,无所挂碍,以大悲心,赞于大乘。念报佛恩,不断三宝,然后说法。”
通过以上的三十句义对治二乘目犍连的法执,于是维摩诘居士接下来说:喂,大目犍连!综合上述所说可知,诸法一一都摄归于第一义谛法性之中,所谓法性,言语道断,心行处灭,拟议则错,动念即乖,所以是岂可说乎!所以说,若说如来有所说法,即是谤佛,如就闻法而有所得,则此人不会佛说法意,即闻而无闻,不著相才是闻法,即是:夫说法者,无说无示。其听法者,无闻无得。进一步探讨,所谓“无说无示,无闻无得”,一般人以为等同于草木瓦砾,何异于断灭空?事实上此处所说的无说无示,是说者传言外之言;无闻无得,是闻者得言外之意。如是无说即是真说,无闻即是真闻。所谓“譬如幻士,为幻人说法,当建是意而为说法。当了众生根有利钝。善于知见,无所挂碍,以大悲心,赞于大乘。念报佛恩,不断三宝,然后说法”。譬如幻士,深知幻人无自性,所以能依诸幻术而为幻人说法,虽说而意在无所说,虽闻而真无闻,既无能说所说,自然是无能闻所闻,如是你目犍连应当如法而说,从第一义谛而说世俗谛,在这个过程中,重要的是,说法要对机说法,如果机教不相应,即等于无的放矢,如果机教相应,则是有的放矢,无论横说竖说都是圆融无碍,正反无非妙法,如是才能以大悲心,赞扬大乘佛法,绍隆三宝,荷担如来家业以报佛恩。
【经文】“维摩诘说是法时,八百居士,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。我无此辩,是故不任诣彼问疾。”
大目犍连述说完过去发生的这段经历,又说,世尊,维摩居士说此法之时,当时有八百居士因此法益而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而我实在没有居士那样无碍的辩才,自然不是居士的对手,所以我不敢也不胜任带领大众去问疾。此段经文说明,小教不能教人发大心,且又不对机,所以徒劳无益,所以导致净名以大法呵斥,致使众多居士发大心而受大益。目犍连尊者自然不堪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佛告大迦叶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此是佛陀第三次命人问疾,所言“大迦叶”,译为大龟,是姓,意思是普逐,因先祖学道,灵龟负仙图而应,所以称龟氏,也称饮光仙人,名字叫必钵罗,意思是普逐,是王舍城摩竭陀国人,系婆罗门种,夫妻身均金色,都厌世而出家,证阿罗汉果,于佛陀十大弟子中头陀第一。所谓“头陀”译为抖擞,意即能抖擞尘劳烦恼,因比丘当离愦闹,不乐饰好,心绝贪求,无诸骄慢,清净自活,以求无上解脱之道,应行头陀行法。此法有十二,1,阿阑若,即寂静处,2,常行乞食,3,次第乞食,4,一食,5,节量食,6,过午不饮浆,7,著粪扫衣,8,只有三衣,9,冢间坐,10,树下坐,11,露地坐,12,只坐不卧。此时此境,佛陀见舍力弗与目犍连都推辞不能胜任,于是就命大迦叶说:大迦叶,你带领僧众到维摩居士处看病。
【经文】“迦叶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听到佛陀的派遣,大迦叶对佛陀说:佛陀,我不敢也不堪带领大众去维摩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我昔,曾于贫里而行乞。”
迦叶为比丘之首。《法华经》中前序迦叶,而比丘的本行是乞食,所谓于贫里而行乞,意谓:1,贫人因宿世不植福田,故今世得贫,今世又不植,则来世又受贫,如是贫贫相系不得脱离,2,四大声闻,得灭尽定,迦叶最胜,有所施为即现世获报,为救急需之苦,所以从贫乞食,3,富贵难化,贫穷则易受道,所以从贫乞食,4,如从富贵乞食,则有名利之嫌,所以乞食贫里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:唯!大迦叶,有慈悲心而不能普,舍豪富,从贫乞。迦叶,住平等法,应次行乞食。”
行乞当中,维摩居士突然走到我的面前,对我说:喂!大迦叶!你的慈悲心是有了,只是你还是分别计度的识心用心,不能随顺法性大慈平等,普皆度众,所以你舍去富豪之家从贫苦人行乞,试图改变被乞者的生存环境,虽然可以理解,却不是菩萨胸怀,因为菩萨随顺法性而能行平等法,如是即不见能度之我,也没有所度之众生,如是哪里有我是世间福田与众生种福的观念呢?如果能通达法性平等,不见能所,犹如见金人金比丘等,同属金性,如是则谁为能度所度?如是应当随缘而次第行乞而不是偏贫而遭人讥。
【经文】“为不食故,应行乞食。”
大迦叶,比丘乞食,并不是为自己吃饭而行乞,也不是为众生种福田而行乞,因为有能所即落四相之中,如是法性难通,如是不能三轮体空,则反是人天有漏福报,如是则不是如来出世本怀,因为如来法身,本不食故,只是为证法身而乞食以养色身。可见乞食是要使有缘众生证得法身,所以说乞食是用以化导众生的方便和手段,而不是仅仅为了口腹之欲。
【经文】“为坏和合相故,应取揣食。”
身体为四大五阴和合之相,菩萨行佛道,通过坏此和合之身,以证清净法身,所以,从因缘和合之揣食,资养四大和合之身,通达缘起性空的诸法实相,众生迷惑,于是以因缘和合的幻相为实在,即以金人、金佛、金兽为实在,菩萨却能于诸相中通达金性,于是责难大迦叶:怎么能以和合色身的苦乐为怀,使他人种福田而转贫为富,用和合饭团来资养和合的色身呢?
此中,菩萨能不坏和合而彻见真如法性,所谓食有四种:1,揣食,四大和合有形象之食,可以把捉所以称揣,即欲界之食,2,愿食,也称思食,如饥年贫妇把沙袋悬于房梁之上,欺骗小孩说是粮食,由此小孩得以生命延续,即是愿食,3,业食,如地狱众生不食而活,因其罪业所感应久受苦痛所致,4,识食,无色界众生,识想相续为食。【经文】“为不受故,应受此食。”
二乘人以人为能受,食为说受,有能所所以称受食。菩萨不见能所,即不受为受,如金性不与人像、佛像、兽像共生死,可见,现象虚幻不与法性相应,而法性在人非人,在佛非佛,在兽非兽,所以能不染不受,为证得这个不受的法性,才能接受众生的食物供养。
【经文】“以空聚相,入于聚落。”
菩萨既然以真空绝相观察宇宙万法,那么乞食所入聚落即因缘所生法,如此见色即空,色性自空,如是见聚落时即见空聚,如是入聚落,又怎么能分别贫富的住宅现象,如是能随缘不分贫富次第而乞食。
【经文】“所见色与盲等,所闻声与响等,所嗅香与风等,所食味不分别,受诸触如智证,知诸法如幻相。”
凡夫二乘入于聚落必有见闻,凡夫于是有烦恼,二乘怖畏六尘,菩萨则能理事无碍,所以能见色与盲等,但却不是闭着眼睛装瞎子,而是终日见而无所见的盲人,观音声也是同样的道理,所闻一切声响,如果不作主观上的分别,管他猫叫狗吠,都是如来清净法音,即“溪声无非广长舌”,如是法住法位,如同山谷中的回响一般,自然不会循声流转,嗅觉也是同样的道理,所嗅的香气包括臭气如不作主观的分别取舍,则如同清风拂面一般自在安然,味觉也是同样的道理,所尝到的一切滋味,如果不随自己的主观去分别,则酸甜苦辣各随自性,不关你的事,而且酸甜苦辣之中本没有好坏,只是酸甜苦辣而已,受觉也是同样的道理,所受到冷暖涩滑等触,如果不生苦乐等感受,那么也就没有了不受的思想,如是如幻非实即事不碍理,法相非无即理又不碍事,则无有分别取舍如是了知一切法都是缘起幻相,如同金人、金佛、金兽象,本来没有,只是造作而有,迦叶分别贫富,所以不能理圆融。
【经文】“无自性,无他性。本自不然,今则无灭。”
既然诸法如幻,则法无自性,也无他性,进一步探讨,法从因缘生,不是自性生,也即无他生,如握指成拳,所以拳无自性,指也如是,无自他性,又如金,不假造作,不依他起,此指真如法性,真如法性无自他性,不生不灭,所以说它本自不然,今则不灭,即指本来无此事,现在又怎么会有彼事灭呢?况且法性包容一切,又怎么只含富而不含贫呢?
【经文】“迦叶,若能不舍八邪,入八解脱,以邪相入正法,以一食施一切,供养诸佛及众贤圣,然后可食。”
此段经文是菩萨呵迦叶以为的正受施食,因为二乘人必须离八邪(八正道的反面),才能得八解脱,即以能观之心,观于所观之境,如初观色身不净等,即舍所观之境,于是能观之心也寂,即入解脱,此是因缘次第观,却不知八正八邪不二平等,即能随顺法性不舍入邪而入八解脱,即是不离邪相入于正法,可见邪正并不相背。由观法性亲证法身之理,便是无碍无尽法门,即能以一食施于一切,故能“七粒遍十方,普施周沙界”。因为未能彻底通达,所以接受施食之时,即应当如是思维:上供三宝,下施四生,由此培养无尽无碍之心量,如是又怎么能只拘泥于贫人施食呢?
【经文】“如是食者,非有烦恼,非离烦恼。非入定意,非起定意。非住世间,非住涅槃。其有施者,无大福无小福,不为益不为损。”
如以上所言通达法性而得法喜充满之食,也即是烦恼即是菩提,如能随顺法性应供,哪里还有选贫选富等纷纷扰扰的烦恼的现象呢?既无纷扰烦恼的现象,又哪里有烦恼可离、可断呢?菩萨即作无碍观食,则终日食而终日定,所以没有出定入定,凡夫食为使世间寿命长,二乘食为入涅槃,菩萨双非,即不食而食,不住涅槃,食无所食,不住世间,可见,如果迦叶能作平等观,即外能说平等法,使施主获平等心,自然不去分别培植福德的大小,自己的利益与损失,因为大小、损益均是相待世间法,是有限量德,而真如法性则无福之大小、损益,如是诸佛如来与地狱恶鬼则没有差别,即不增不减。
【经文】“是为正入佛道,不依声闻。迦叶,若如是食,为不空食人之施也。”
能够无大小损益之平等观,即是为正入佛道,如是即能真自利利他,而不依声闻的不发菩提之心,这里迦叶尊者舍富乞贫而为贫人植福,但福性无常,终归于空,此即是空食人之施食,而以上之平等观,行平等乞,无能施所施中间物之三轮体空,即归于真如法性,如是受食则不空食人之施也。
【经文】“时我,世尊,闻说是语,得未曾有,即于一切菩萨,深起敬心。”
迦叶述说完往昔的故事之后,又对佛陀说:世尊,当时我听到这些话,得到未曾有的法喜,即对一切菩萨生起甚深的恭敬之心。迦叶尊者为小乘之利根,虽有法执障碍,相对较小,得闻如是大法,自然法喜充满,起恭敬心。
【经文】“复作是念:斯有家名,辩才智慧乃能如是。其谁闻此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?我从是来,不复劝人以声闻、辟支佛行。是故不任诣彼问疾。”
此时迦叶尊者心中思维,这位在家的大菩萨,辩才智慧如此之高,谁听到这样的说法,不发起成佛的心呢?我从此以后,不再劝人行二乘之道。因为以上的原因,所以我不敢也不能带领大众去维摩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佛告须菩提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此是佛陀第四次命人问疾,所派之人是须菩提,须菩提是梵语的音译,译为善吉或善现或空生,因其生时家中财宝皆空,父母惊讶异常,请相士占卜说善,如是财宝又现,名曰善现。由于无量劫来修习空观,在母腹中即知空寂,而今于释迦座下诸大弟子中解空第一,因佛陀看到迦叶推脱不去问疾,于是就命令须菩提:须菩提,你带领大众到维摩诘居士处问病吧。
【经文】“须菩提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须菩提禀告佛陀说,我也同样不敢不能到居士处看病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我昔,入其舍从乞食,”
为什么不敢不能去居士处看病呢?回忆我过去之时,侍解空第一,得无诤三昧,无所畏惧,所以直接到维摩居士处乞食,因有二义,迦叶舍富从贫,善吉则舍贫从富,都背平等之法,所以被呵,尽管善吉因居士富贵,恐生放纵之心,不思无常而以怜悯心乞食,虽然善吉入观时心随法性,但出观之时,仍然心随境转,致使招到屈服而狼狈不堪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取我钵盛满饭,谓我言:唯!须菩提,若能于食等者,诸法亦等。诸法等者,于食亦等。如是行乞,乃可取食。”
1,就食平等呵善吉于食不等,因为我的想法我与大迦叶的想法相反,他是从贫乞食为他们种来生福,而我以为贫穷之人自顾尚且艰难,哪有力量布施呢?而富贵人家有很多资产,容易布施,况且他们若然福报享尽,来生又可能贫穷,于是我专从富贵人家乞食,当时维摩诘居士接过了我的钵,盛满了饭菜,恭敬地送到我的手里,只是还没等我离开,他就对我说:啊,须菩提,对于施者供养的各种食物,如果能在差别中不随妄情分别计度,通达诸食品中平等味,则能通达一切法无不平等,如果能通达诸法平等,则对于能施所施的食物也能平等,因为真如法性平等不二,则贫富平等,这样的乞食,才是真正的乞食,怎么能嫌贫爱富而不平等呢?既有贫富之见,则有彼此,则有诤端,如是无诤三昧名实难附,可见二乘人执平等体且坏差别相,致使二者之间毫不相干,即不能兴如来大悲的妙用。
【经文】“若须菩提不断淫怒痴,亦不与俱。不坏于身,而随一相。不灭痴爱,起于解脱。”
2,就解惑平等门呵善吉解惑不等,淫怒痴即是贪嗔痴三毒,二乘人视贪嗔痴如毒蛇一般,能不断除而证涅槃吗?只是凡夫又怎么能不让他视之如蜜甜而不随波逐流呢?否则即以为人生乏味无聊,对此,二乘人观身不净,以至于白骨微尘乃至于空而为一相,于是,为防三毒所缠,所以要灭除,然后解脱,菩萨则能于三毒彻见自性了不可得,当下即与解脱无二无别,所以是不断三毒即见解脱,如果一定以为有三断可断,即是不通达缘起性空,也即是无明,就是愚痴之毒,决心断痴即是嗔毒,念念要断烦恼证菩提即是贪毒,如是以毒攻毒,自然不是究竟,菩萨则能不似二乘断除三毒,又不同凡夫以三毒为蜜而同流合污,而是不破坏身体的差别相,当体即是实相,如是即能于三毒当下即得解脱,如金鸡、金猴、金狮子同一金性。
【经文】“以五逆相,而得解脱,亦不解不缚。不见四谛,非不见谛。非得果,非不得果。”
就五逆而言有事二种,就事言五逆,即杀父、杀母、杀阿罗汉、出佛身血、破和合僧。声闻人以为此五逆业必堕地狱,永无解脱之期,就理言无逆,则五逆实相即是解脱,而不是离开五逆另有解脱,如是可推出:即地狱界即常寂光土,如是修行,则无苦可受,无集可断,无道可修,无灭可证,所以说是不见四谛,虽然没有四谛法可说,却又不是没有四谛法得断灭见,因为即四谛法即是第一义谛,即缘起性空没有四谛法,而性空缘起又不碍四谛法。声闻乘乘人因不见四谛法,所以不得声闻果,而菩萨从四谛法中不见能得之人及所得之法,所以又是不得果,即是无上佛果。
【经文】“非凡夫,非离凡夫法。非圣人,非不圣人。虽成就一切法,而离诸法相,乃可取食。”
针对声闻证得罗汉果而舍凡成圣而说,不被一切烦恼所系缚,所以不是凡夫,又现一切身普利一切,则又不是离凡夫法,示现凡夫行事,即非圣人,又不被凡夫事染,则不是非圣人,所谓“虽成就一切法而离诸法”即是指成就以上所说三毒,又不被所染,即不坏身而现身,三毒不为所动,缚脱不为所拘,谛果不为所束,如是凡圣情尽,本地风光显现,此诸法相即法相而不著于法相,所以说是离诸法相,如是平等行乞,才是广种福田,自然可以接受他人的施食。
【经文】“若须菩提不见佛,不闻法,”
3,就内外平等门呵善吉的内外不等,须菩提因见佛为师闻法,方证罗汉果位得无诤三昧,于是善吉自以为见佛闻法,而所谓不见,是因为:若有佛现,则是有现,所以不见佛,若有法可闻,则是有闻,所以不是闻法,现在所说的是:无佛可见即是见佛,无法可闻,即是闻法,此即是不起佛见法见,直接通达真如法性。如《楞伽经》所说:报化非真佛,亦非说法者。可见此是法身,既然佛见法见尚不许起,又怎么参杂着贫富的成见而乞食呢?如《中观论》观如来品中说:邪见深厚者,则说无如来,如来寂灭相,分别有也非。可见,此是一种不二平等的无所得境界。
【经文】“彼外道六师富兰那迦叶、末伽梨拘赊梨子、删阇夜毗罗胝子、阿耆多翅舍钦婆罗、迦罗鸠驮迦旃延、尼犍陀若提子等,”
释迦佛出世,正值六师,有三部,合十八部,第一部自称一切智,裸形苦行,第二部,得五神通,第三部诵四韦陀,此说依闻思修三慧生十八人,此文即初部,1,富兰那迦叶,迦叶是母姓,富兰那是字,此人系邪见外道,以为一切法断灭空,即是断见外道,2,末伽梨拘赊梨子,末伽梨是字,拘赊梨是其母名,此人以为众生苦乐等不由因缘,自然而有,即指无因外道,3,删阇夜毗罗胝子,删阇夜是字,毗罗胝是其母名,此人以为:道不须求,经生死劫,苦尽自得道果,无须修证,如转缕丸于高山,缕尽自止,此即是自然外道,4,阿耆多翅舍钦婆罗,阿耆多翅舍是字,钦婆罗是粗弊衣名,此人穿粗弊衣,拔发,五热灸身,以为受苦尽乐自得常乐之道果,5,迦罗鸠驮迦旃延,姓迦旃延,字迦罗鸠驮,此人应众生而起见,即问有答有,问无答无,即是不定外道,6,尼犍陀若提子,尼犍陀是其出家之总称,如佛教中出家人统称为沙门,若提子是其母名,此人以为罪福苦乐等由前世造必须承受,修道也不能避免,此即是常见外道。
【经文】“是汝之师。因其出家,彼师所堕,汝亦随堕。乃可取食。”
那些外道六师可以做你的师父,你可以跟他出家,那些外道六师堕于恶道的时候,你也随之堕下去,如是看来,你能有这样的胆量吗?你敢承当吗?如果有的话,才可以接受众生的供养,也才谈的上是众生的福田,因为菩萨行于非道即是菩萨道,如是菩萨见三途地狱等于净土,而众生不见法性则起分别以为剧苦,菩萨则以大慈悲,现外道身,行邪见行,堕于地狱,受极大苦,使诸众生见闻之下,行于非道,向于佛道。如《法华经》中提婆达多,佛为授记,《华严经》中无厌大王,波斯蜜女,《涅槃经》中的广额屠儿,即是此类。所以说“汝亦随堕,乃可取食”,此中非道尚是佛道,何况富者受乐怎么会不是佛道呢?此是不二平等观,如是三途难、北俱庐洲难、长寿天难、盲聋瘖哑难、世智辩聪难、佛前佛后难也就不成其为难,如是不舍有为,不住无为,远非二乘的偏空枯寂的涅槃法所可比拟。
【经文】“若须菩提入诸邪见,不到彼岸,”
4,就邪正平等门呵善吉邪正不等,二乘人惧怕烦恼,所以不敢入邪见,因畏生死,所以不敢不到彼岸,菩萨以为烦恼即菩提,所以能入邪见二不怕,生死即涅槃,所以能不到彼岸也不畏。
【经文】“住于八难,不得无难。”
八难已说,二乘以八难障道,所以不见佛,不闻法,所以不敢直下承当,因为要先无难,而后可以见佛闻法,以及修道证灭,大乘佛法中则以为佛出世与否,法性常住,所以能住于八难,不得无难。善吉以为:离八难以得人身,离三恶道及长寿天生阎浮提,离北郁单越值于佛世,离佛前佛后,得于正道,离世智辩聪,六根具足,离生盲聋。
【经文】“同于烦恼,离清净法,”
二乘人一定要断烦恼,然后得清净,而菩萨以为烦恼性即是佛性,所以是同于烦恼,即是同于实相,二乘人得寂静涅槃为真清净,而菩萨以为二乘寂灭涅槃为解脱的深坑,所以说是“离清净法”,可见所谓“离清净法”即是不离。
【经文】“汝得无诤三昧,一切众生亦得是定。”
善吉能解诸法空,则无相则无彼此,于是诤端不起,即内不诤得定,为众生造福田,而净名以为众生法性与须菩提法性无二无别,无二无别即是一相,于是诤端不起,即是同体自然无诤。所以说“汝得无诤三昧,一切众生亦得是定”。
【经文】“其施汝者,不名福田。供养汝者,堕三恶道。”
小乘佛教都以为布施得福,即供养三宝生三善道,菩萨则能通达法性平等,本无取舍,从此可见,施者无福,而法性湛然,本无善恶,如果以希求心而供养,即有贪心,贪为饿鬼之因,如果以尊重心而供养,即轻视一切众生。如是高下不等即有争,而争为嗔,嗔又为地狱因,如果以爱而供养,即爱即痴,痴为畜生因,所以说“供养汝者,为三恶道”,进一步说,若通达法性,则恶道善道无有差别。
【经文】“为与众魔共一手,作诸劳侣。汝与众魔,及诸尘劳,等无有异。”
所谓“魔”全称“魔罗”,此翻夺命,义即能夺人之命根,也译为杀者,义即损害法身,杀慧命。小乘人见魔即避,不敢与他做尘劳的伴侣,菩萨则能通达法性,本无差别相,所以能和众魔共一手并与他做尘劳的伴侣,因为菩萨和众魔及诸尘劳等无有异,这就是菩萨和光同尘的六度万行,如是对于十法界执则是魔,解脱即佛,既有此见即从无明生,而无明无性,当体即空,如是解脱法众也无解脱的知见。
【经文】“于一切众生而有怨心,谤诸佛,毁于法,不入众数,终不得灭度。汝若如是,乃可取食。”
从真如法性而言,心佛众生三无差别,即在不生恩怨之时本来如此,原是平等一如,小乘人却依佛法僧三宝安住,然后证得涅槃,怎么能毁谤不入众生之流的出家僧众呢?而菩萨则彻见一真法界,自性涅槃,如是则能“谤诸佛,毁于法,不入众数,终不得灭度”,如丹霞劈佛,云门的“一棒打杀给狗子吃”等,若能如是通达,才能够接受他人的供养。
【经文】“时我,世尊,闻此语茫然,不识是何言,不知以何答,便置钵欲出其舍。”
须菩提说到此,又对佛说,当时的我,世尊,听到维摩居士如此言说,实在是一片茫然,不知所云,也不知怎样对答,心中思想,这点饭不好吃,于是就把钵放下来,想赶紧走出居士的房间,以免进一步难堪。
【经文】“维摩诘言:唯!须菩提,取钵勿惧。”
正当我转身之际,维摩居士对我说“喂,须菩提,不要恐惧,把你的钵拿走吧”,此处的须菩提又著于言相,对此又说“取钵勿惧”。
【经文】“于意云何?如来所作化人,若以是事诘,宁有惧不。我言:不也!维摩诘言:一切诸法,如幻化相。汝今不应有所惧也!所以者何?一切言说,不离是相。”
此中1,听人如化,2,诸法如化,3,言说如化。维摩诘对须菩提说,你意下如何呢?比如如来神通变现幻人,我以这些话来问难他,怎么会有恐惧不恐惧呢?我对维摩诘说,不会有,因为幻人无自性,有什么可怕呢?维摩诘又说,一切诸法,同样如幻化相,你只依法破执,不知法也不可得,如是还怕什么呢?
【经文】“至于智者,不著文字,故无所惧。所以者何?文字性离,无有文字,是则解脱。解脱相者,则诸法也。”
因为世出世间都是幻化,对此,只有智者不著语言文字,所以这样的人没有恐惧的心情,因为文字所代表的现象界,都无自性,即没有现象界的实在处,也就是破除了现象界的束缚而得解脱,而这个解脱的真相,就是我上面所说的一切诸法的实相,如不能通达,则随着人的错觉颠倒把实相境转化成妄相境,如能无丝毫的执着,则法法当下本自解脱。
【经文】“维摩诘说是法时,二百天子,得法眼净。”
就在维摩诘说这样的法的时候,在座的两百天子通达了大小乘的差别,得了清净法眼,所以能通达。
【经文】“故我不任诣彼问疾。”
通过以上对往昔故事得叙述,得出结论,所以我不是居士得对手,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带领大众到居士处看病。
八解脱,1,内有色想,观外色解脱,2,内无色想,观外色解脱,3,净解脱身作证具足住,4,空无边处解脱,5,识无边处解脱,6,无所有处解脱,7,非想非非想处解脱,8,灭受想定身作证具足住。
【经文】“佛告富楼那弥多罗尼子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四大弟子不能问疾,于是佛陀又任命说法第一的富楼那去居士处问疾。罗什以为富楼那是字,义即满,弥多罗尼是其母名,义即知识,字合母名为名字。真谛以为:称为满的原因是他家里无儿,祷祀江神,于是母梦见珍器,盛满珍琦入其腹内,向夫述说,丈夫说:你要生的儿子,智慧满足,因此称满,弥多罗,此处的意思是慈行,《四韦陀》中《慈行品》,其母福之,所以称慈行,合而言之,称满慈子,十大弟子中说法第一,也是一个重要角色。
【经文】“富楼那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富楼那对佛陀说:世尊,我不敢也不胜任带领大众到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我昔,于大林中,在一树下,为诸新学比丘说法。”
此处以下解释不堪的原因。分四点:1,被呵的原因,2,能呵的宗旨,3,时众蒙利,4,满意受屈。经文意思是为什么我不堪问疾呢?回想过去,我曾在精舍的一棵大树下,为一些新学比丘说法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:唯!富楼那,先当入定观此人心,然后说法。”
在那时,维摩诘突然来到我的面前,对我说,啊,富楼那,说法要对机说法,因此你在未说法前,先应该入定观察要说法的对象,是些什么根器,然后有的放矢,才能机教相应,才不白白为众生说,而这些比丘分明都是大乘根器,自然与你所说的四谛法不适应。(居士法身大士,常在定中,不似小乘偶为之。)
【经文】“无以秽食置于宝器,”
对于大乘根器的人说小乘法,则无异于把秽食放在宝器之中,实在是可惜可惜。
【经文】“当知是比丘心之所念。无以琉璃同彼水精,”
虽然众生没有优劣之别,但却各有习惯思想的不同,菩萨彻见诸新学比丘夙习大乘,中途丢失,仍有宿因,对此,应当启发他们的宿世善业,为什么要另用小乘法教化这些新学比丘呢?所谓“琉璃”是一种贵重的玉石,所谓“水精”是一种较便宜的矿石,两相比较,一实一虚,实喻大乘,虚比小机,比喻是要对机说法,千万不要把琉璃当做了水精一般。
【经文】“汝不能知众生根源。无得发起以小乘法,彼自无疮,勿伤之也。”
如果你不知晓众生的根器,就不要随便下药,不能用小乘法,当作疗治百病的灵丹妙药,因为他们都是一些大乘的根器,就好象没有疮疤的人,而你硬要给他们贴什么膏药之类,意即说小损大,这分明是伤害他们的法身慧命。
【经文】“欲行大道,莫示小径。无以大海内于牛迹。无以日光等彼萤火。”
他们要行菩提大道,而菩提大道基础是菩萨行,菩萨有三事,1,求佛道,2,度众生,3,修万行。大机如欲行大道,小乘法如小径,这些比丘要以万行庄严净佛国土,富楼那却教以四谛法门,这如同于把大海之水纳入牛蹄一般的小水坑中,也如同于用太阳光去比萤火虫的光辉。僧肇大师说:大物当置于大处,曷为回龙象于兔径,注大海于牛迹。可见,大小不能相提并论。
【经文】“富楼那,此比丘久发大乘心,中忘此意,如何以小乘法而教导之?我观小乘,智慧微浅,犹如盲人,不能分别一切众生根之利钝。”
维摩居士又对富楼那说,这些比丘过去已经种下大乘种子,只是舍生受生的隔阴之迷,中间忘失而已,但他们的菩提种子,藏在八识田中,永久不失不坏,一旦遇到大乘法的因缘,就会很快地发芽而滋长,如是怎么能用小乘法来教导他们呢?所以,我观小乘人的智慧微浅,犹如盲人摸象一般,虽然也得相似小智,却终究不知象的整体形状,所以不能通达众生根机利钝的不同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即入三昧,令此比丘自识宿命。曾于五百佛所植众德本。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,即时豁然,还得本心。”
在那时,维摩诘即入三昧正定,以神通力使诸比丘自知宿世因缘,他们曾在过去五百尊佛所栽培的菩提种子,并因此而回向无上正等正觉,于是诸比丘豁然开悟,还得本源心地。
【经文】“于是诸比丘,稽首礼维摩诘足。时维摩诘因为说法,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不复退转。”
在当时的诸比丘一齐顶礼维摩诘足,此时维摩诘因为说法使诸比丘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得不退转。
《地持论》说菩萨宿命通有六种,1,自知宿命,2,知他宿命,3,令他知己宿命,4,令他自知宿命,5,令他知他宿命,6,令彼所知众生展转相知。
【经文】“我念声闻不观人根,不应说法。是故不任诣彼问疾。”
我感觉我们声闻乘人不能观察众生的根机,没有维摩诘的辩才和本领,不应为众生说法,所以我不能也不胜任到居士处问疾。
所以说,我们对自己要有正确得估价,即知人者智,自知者明,我们应当知道自己,如不能业尽性空,则不能效法维摩诘,不是对机缘成熟得大阿罗汉,或权教乘菩萨,也不能作此说,因为,虽然业性本空,菩提五逆同一法性,只是在要众生因缘会遇之时,业果不失,三途八难,圣者观之,虽属幻法,业报众生却有实受,可畏可畏。
针对二乘人的执着,才施用此方法,不是谤佛法僧三宝,因法身无相体空,无毁无谤,如见有毁谤,则是毁谤,反之,歌咏赞叹也是毁谤,只是前者堕无间地狱,后者可能人间天上的不同而已。因为法尔如是,既使歌咏赞叹也不会加到它的头上。况且法性外无法,赞叹即非赞叹,如有能赞之我,所赞之法,即是同法尔相背,所以说是谤法,如是阿惟越致菩萨闻甚深法,能不谤佛,也不赞叹佛,所以我们应脚踏实地,亦步亦趋,体验与破执交替前进,才能走进如来的宫殿,因为体验如不破执就是固步自封,破执着不体验即是狂妄,如我们研经闻法,即是体验,应是了义,才能破执。破执法以明理为因,然后随理入,以观成智,以智证理为果,如是我们就能步步体验,步步解脱,如是礼佛念佛之时,切勿媚佛求佛,因身媚佛即是谤佛,如能不著佛求,不著法求,不著僧求,常能如是礼念,不著即是破执,常礼念就是体验,如是即称实相理体,实相念,如修净土保你生西天无疑,既使修其他法门,也能够保证在未了道以前能生生世世人间天上,并能相应具闻思修三慧,并能继续善闻法要,直接成佛,而不堕三恶道苦,如是修行,理事兼备,方能是光明大道。
诸比丘礼维摩诘居士是一事,如同惠明比丘礼六祖相同,只是前者未谢法益,后者为求法心切,此中维摩诘是居士,六祖当时也是俗人身份,从二人根机而言,一个是古佛应世,一个是大菩萨再来,我等凡夫实在无法同日而语,可见,这根本不能作为借口,居士可以接受比丘顶礼而破坏佛法规则,否则依仗自己世智辩聪傲慢出家人,即是不敬三宝,如王绍番之流,把自己误会了,误会成维摩诘居士之类,实在可叹,可见慢心不除,业报难免,如是如梦幻泡影,如是其兴也勃焉,其亡也忽焉!当然我们不是争辩是非曲折,毕竟佛法不离世间法,更何况常不轻菩萨,他又轻慢了哪一位众生,当然,禅是否定人们的挂碍,却又分明不是断灭空。
【经文】“佛告摩诃迦旃延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此是佛陀第六次命论仪第一的迦旃延尊者带领大众去居士处问病,所谓“摩诃迦旃延”,摩诃译为大,迦旃延是南天竺婆罗门,以本姓为称,译为文饰,别名扇绳,其父早亡,母恋子不嫁,如绳系扇,风吹不动,故名扇绳。佛陀十大弟子中,论仪第一,善救修多罗。佛陀在世时,造《毘勒论》十万偈,三百二十万言,依然是个重要角色。
【经文】“迦旃延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对于佛陀的任命,迦旃延尊者对佛陀表白说:世尊,我不敢也不胜任到维摩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昔者,佛为诸比丘略说法要,我即于后敷演其义。谓无常义、苦义、空义、无我义、寂灭义。”
此处以下解释为什么不堪的原因,经文意思是:为什么呢?回想起当初佛陀为诸比丘略说法要(即是指有为与无为法,因此二法摄一切法),诸比丘不能理解,于是,我以诸法无常、苦、空、无我说有为法,寂灭不动说无为法,并因此而广泛深入地演说,此五法统摄如来一代时教,所以说是法要。迦旃延以小乘法阐释五义自然都是小乘,即将圆融无碍之法狭隘地以为:1,宇宙万物等迁流不停是无常义,2,领纳前境,恼乱身心是苦义,3,世间诸法都归于灭亡是空义,4,诸法无有主宰是无我义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:唯!迦旃延,无以生灭心行,说实相法。”
此处以下说明能呵的理由。经文大意是:正在此时,维摩诘长者对我说:唯,迦旃延,你不要以生灭识心演说如来的诸法实相,因佛陀通达无常是无生灭即是实相,而迦旃延以为无常是生灭法,所以佛陀以无生灭心说无常,即就无生灭心说实相,同迦旃延的闻生灭法起生灭心而说无常,说实相法有本质的区别。
【经文】“迦旃延,诸法毕竟不生不灭,是无常义。”
此是用大乘无常义呵斥迦旃延小乘的无常义,小乘以生灭解释无常,大乘则以无生灭解释无常,因为佛说“无常”有二义:1,破常,2,破无常,即是令离二边,悟入中道,如僧肇大师所说:“言其无常者,明其无有常,非谓有无常。”因为无有常,即离外道,不说有无常即离小乘,如是趋于圆满,而小乘说无常,虽破常却仍然有生灭,即住无常之中,如是并不圆满,现在维摩居士阐述大乘佛法,对治迦旃延之偏,于是有“不生不灭”是无常。有人问:不生不灭是破无常的吗?回答是:佛说无常对治常边,又对治生灭的无常边,这才真正的显出无常之义;迦旃延以为,虽无常,仍然有个生灭,即是知一不知二,现在要使他通达,于是说不生不灭是无常,并不是破无常,因无常非是性。即不住常无常,所以是无常义。
【经文】“五受阴洞达空无所起,是苦义。”
二乘人以析法空,针对以受阴起则众苦生,为苦义盖覆真如,即有漏五阴,受染生死,称为受阴。见五阴空,即五有苦,又怎么能得到这个苦义?菩萨则以根本智观照,见五阴性即是法性,即是受阴内外常空,本自不起,谁能生苦?无所无能,此即是真苦,这如同于佛说无常为破常病,病不是有个无常,如是佛说苦为破乐,并不是说有个苦,这就是佛陀说无常与苦的意义。迦旃延只理解无乐,称之为苦,即是不知佛说苦义,即虽识空即是苦,却不识苦即是空。
【经文】“诸法究竟无所有,是空义。”
此句是对治小乘二义说:一,毘昙,以内无人是空,而仍有个法不空,即非究竟空,大乘则人法并空,始为究竟空,二,《成实论》阐明人法并空,只是有去而空在,也不是究竟之空,大乘则空有俱泯,始是究竟空。
【经文】“于我无我而不二,是无我义。”
凡夫二乘之有所得人破除我之障碍,灰身灭智,却又住于无我的灰身灭智之中,如是即见我与无我为二,菩萨对于此二,阐明法身真我,于我无我而不二,即是真无我义。
【经文】“法本不然,今则无灭,是寂灭义。”
二乘人灭除生死之燃,方证涅槃,菩萨则以正智观照,生死本不然,自然也不灭,即是诸法性空,本自不生,又何有灭?所以说是寂灭义。
【经文】“说是法时,彼诸比丘心得解脱。故我不任诣彼问疾。”
迦旃延尊者讲完这个故事,又对佛陀说:世尊,当时维摩居士说此法之时,那些比丘都心开意解,法喜充满,我没有居士的智慧与辩才,所以我不敢也不胜任去维摩居士处问病。
【经文】“佛告阿那律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此是佛陀第七次命人去居士处问疾。
“阿那律”又称“阿耨楼陀”,也称“阿泥楼豆”,译为无贫,如意,或者不灭,三名为一义,八万劫前,曾以一钵稗饭施一辟支佛,所得善根,于今不灭,所以称不灭,果报称心称如意,因此功德威力,十一劫受如意乐,不受贫穷,又称无贫。释迦种姓,狮子颊王生有四子,又各有二子,长子称净饭,二子,长子悉达多,次子难陀;斛饭王二子,长子洞达,次子阿难,白饭王二子,长子那律,次子摩诃男,甘露饭王二子,长子跋提,次子提婆,狮子颊王有女称甘露味,有子称尸陀罗,那律是佛陀之堂弟,天眼第一,得天眼的缘起,随佛出家,好贪睡眠,曾在佛说法时睡去,于是佛呵斥,咄哉!云何如螺蚌子,于是那律心生惭愧,七日不眠,双目失明,佛陀怜悯那律,于是授以金刚照明三昧,从此得了天眼通,在佛陀的十大弟子中,他是天眼第一。
【经文】“阿那律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阿那律对佛陀说:世尊,我不敢也不胜任带领大众去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我昔,于一处经行,时有梵王,名曰严净,与万梵俱,放净光明,来诣我所,稽首作礼问我言:几何阿那律天眼所见?我即答言:仁者,吾见此释迦牟尼佛土,三千大千世界,如观掌中庵摩勒果。”
此是解释不堪的原因。
为什么我不堪呢?回想起过去的一天,我正在一处散步,当时有一梵天王,名字叫严净,他带领一万梵天都放清净的光辉,来到我所在的地方,对我恭敬的顶礼,并且提问:阿那律尊者,您是佛陀十大弟子中天眼第一,那么究竟您的天眼能看到多远呢?我就回答他说:以我的天眼看释迦牟尼佛所统化的三千大千世界,就好象一般人手掌中的庵摩勒果一样(即石榴)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:唯!阿那律,天眼所见,为作相耶?无作相耶?假使作相,则与外道五通等。若无作相,即是无为,不应有见。”
此时维摩诘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,对我说到:唯!阿那律,你的天眼是著相见呢?还是不著相见呢?如果是心中作意,外住声色,则你的天眼同外道的五通一样,如果是外不住相,心中也不作意,则是你们二乘人寂灭无为的境界,如是就不应该有所见相了。净名呵斥之意为:如果作相,则是无常法,所以说等诸外道五通,如果不作相,是断灭法,所以说是不应有见(梵王得天眼报,虽不作意,而有相待,即是作相,阿那律修得天眼通,必须作意而后见相,也是作相)。
【经文】“世尊,我时默然,”
佛陀,当时我听到此言,无言以对,非常难堪,因为如果说作相即同于外道,如果说无作相即是断灭无为,所以不能酬对。
【经文】“彼诸梵闻其言,得未曾有,即为作礼而问曰:世尊,复有真天眼者?”
但那些梵天却从维摩诘言语中受到启迪,得到未曾有过得法喜,于是向维摩诘顶礼而问:世尊,除了阿那律与我等,谁能有真正的天眼呢?(或者著相即同外道即非真天眼,不著即无所见,即同无眼,离此两种情形,谁又能见呢?)
【经文】“维摩诘言:有佛世尊,得真天眼,常在三昧,悉见诸佛国,不以二相。”
针对诸梵天所问,什么叫真天眼呢?维摩诘回答说,当你能见(作意),所见(住相)纷扰杂乱的时候,请你一一推究,如能通达能见的我何所见的相,不离错综复杂的现象,本自寂然,即能彻悟我们本具的佛性,没有什么相状,却能够物来即照,万别千差,虽各有不同,但却能法眼开朗,本无差异,即万象森罗同一真如,即是慧眼通达空性,譬如刀体非善恶等,但却能随缘而作各种善恶无记等业的工具,当体即是非善非恶的刀体钢铁,如是通达即是慧眼,也称根本智,如是慧眼为体,法眼为用,体用原是一家,非一非异,即是天眼圆满,如是圆满,才是真正的天眼。
诸梵天问维摩诘:世间谁能得真天眼呢?维摩诘回答说:大觉世尊得真天眼,不舍有为,不住无为,迎宾待客,说法度生,常在三昧,所以能彻见十方诸佛国土(法眼),不以二相(慧眼),所谓不二相,即以二相说不二相,如无二相,怎么能说不二?如能通达不二之理,则也分明无有不二法可说。或者“不以二相”即能所宛然,而无眼色,即是有不碍无,即不同于外道,无不碍有,即不同于断灭。进一步就眼见说明不二,即是见宛然而无见,虽无见而无所不见,称为不二。
【经文】“于是严净梵王及其眷属五百梵天,皆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礼维摩诘足已,忽然不现。”
在这时,严净梵王与诸天等既闻外道二乘,不是真正的天眼,只有佛陀是真天眼,所以舍去圣凡之见,发起成佛之心,于是礼维摩诘居士足,悠忽之间又全然不见。
【经文】“故我不任诣彼问疾。”
因为对以上往事的回顾,可见我没有维摩诘居士的辩才与智慧,所以我不能带领大众去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佛告优波离:汝行诣维摩诘问疾。”
此是佛陀第八次命人去维摩诘处问病。所说“优波离”是王舍城贱种姓,译为上首,是诸释迦族子弟的剃发师,后来诸释迦种姓的子弟到佛处出家,优波离也一同随往,将到佛居处,这些释迦子弟脱下华美的衣服、珠宝以及所乘的大象,都送给优波离。优波离心中思想,这些释迦子弟如此豪富,尚能舍弃而出家,我为什么要停下来呢?于是,把所得到的一切东西放在树下,把大象系在树上,谁愿意要,我就都布施给他。于是前往佛所居处,那些释迦子弟就询问他的来意,优波离把自己得想法告诉大家,那些释迦子弟非常高兴,当即礼请佛陀前来先度化他,并对佛陀说:这个人本来是我们的仆人,如果出家在后,我们难免生出轻慢的习气,使佛陀前来先度此人,我们也好恭敬承事于他。于是佛陀先度优波离,于是诸释迦子弟一同向他顶礼,就在此时,大地震动,空中有声音赞叹,诸释迦子弟骄慢之心如山崩一般垮掉。优波离出家以后,善解戒律,因为宿生誓愿持律,所以今生持律第一。
【经文】“优波离白佛言:世尊,我不堪任诣彼问疾。”
优波离向佛陀回禀说:世尊,我不敢也不胜任带领大众去维摩诘居士处问疾。
【经文】“所以者何?忆念昔者,有二比丘犯律行,以为耻,不敢问佛,来问我言:唯!优波离,我等犯律,诚以为耻,不敢问佛,愿解疑悔得免斯咎。我即为其如法解说。”
此是解释为什么不堪的原因。经文大意是:为什么说我不胜任呢?回想过去,有两个比丘犯了淫戒导致杀戒。故事是这样的:有两个比丘同住于一个茅蓬中修道,一天,一个早起到外面去了,另一个因疲倦而仰卧而睡,此时有一个打柴的女子,看见依山傍的茅蓬,近前一看,柴扉虚掩,四下无人,于是破门而入,见一比丘尚未起床,见此情形,女郎淫心波动,用身体压在比丘身上,于是,比丘有不净流出,比丘惊醒,正在此时,外出比丘突然归来,于是比丘向另一比丘言说,彼比丘说,可以找机会抓住此淫女,恰在此时,淫女突然出现,于是彼比丘前去抓他,淫女慌忙而逃,在逃跑过程中,堕落山谷之中死去,于是二比丘,一个好象犯了淫戒,另一个好象犯了杀戒。犯戒之后,以为羞耻,不敢向佛陀请教,于是向我提问:啊,优波离,我们俩人犯了淫杀两条根本大戒,实实在在深以为耻,不敢向佛陀请教忏悔的方法,于是向您请教,因为您是僧团中持戒第一,深通戒律,请你开示我们救济的方法,除去我们心中的疑虑,得以忏前悔后免除这个过咎。于是我就依照声闻乘所持的戒律为他们解说,如果你们犯了根本性戒的“波罗夷”罪,这是不能忏悔的,因为,如犯了杀盗淫妄四弃,则不能与僧共住,就象掉头一般,虽有良医也不能医治,死后果当堕地狱,而且永被佛法大海所弃。那两位比丘听了我的话,吓的面如土色,呆若木鸡,我虽然怜悯他们,却是无可奈何,无能为力。
【经文】“时维摩诘来谓我言:唯!优波离,无重增此二比丘罪,当直除灭,勿扰其心。所以者何?彼罪性不在内,不在外,不在中间,”
正在这时,维摩居士突然来到我的面前,对我说道:唯,应当慈悲救济众生,而不可落井下石,重增二比丘之罪,因为二乘人法执未断,不知法法如幻,罪性本空,如是即众生在梦中有善恶,有罪福,一旦梦醒,善恶、罪福本无根底,哪里有实在可得呢?如是此淫杀之罪犹如小孩在梦境之中,闯下大祸,恐怖而呼叫,菩萨却能象慈母一般的呼唤而安慰,为其依靠,待到小孩醒来,不见了梦中情景,于是恐怖自息,二比丘忏悔求救如同小孩在梦境之时,惊恐呼叫向母亲求援,而母亲不能为其依靠,却增加了他的恐怖,那么此母同小孩一样昏昧,二乘人正是如此,凡夫执著,于是缠绵于罪福之中,自然是梦境中事,二乘人滞碍于无为,远离罪福而昏昧,因为依菩萨看来,罪福本自性空,本来不可执著,又哪里有可离的情形呢?如见可执可离等,即是情执不忘,所以是声闻人虽破我执,法执犹在,所以说,虽断烦恼,出离三界,却分明都是自编自导,自唱自演,自我欣赏,就真如法性而言,则无有是处,本无烦恼可断,也无三界可出,对于凡夫则拘泥于三界,以为无烦恼则不够刺激,所以广聚多来的烦恼业,才以为人生有滋味,对于二乘则以三界为牢笼,视烦恼如冤家毒蛇一般,所以只有屏除各式各样的烦恼业,才能无声香味触法等,就实际而言,分明是自心取自心,非幻成幻法,如是凡夫二乘如能放下取舍的执情,则不取舍无非幻法,而且非幻尚不生,则幻法又怎能安立,所以说凡夫二乘都被无明所束缚,自然是谁也救不了谁,诸佛菩萨却不如此,深知众生根机的利与钝,如同慈母善知小孩梦中境界,当小孩正在恐惧呼叫之时,应直截了当地把他唤醒,即说:不要害怕,有母亲在此。如是即是慈悲护念的外缘,则待到清醒之后,一切的恐怖等当下烟消云散,只是在他尚未完全清醒之前,不应扰乱他尚未安定的心,为什么呢?因为罪福性空,惊喜妄有,如是罪福、惊喜等即是真如性,而此真如性不在内(六根)、不在外(六尘)、不在中间(六识),十八界中觅其罪福了不可得,即一切色相,本自清净,犹如太虚空无半点瑕疵,而凡夫二乘以识心用事,识心妄作,颠倒实相而为妄境,则生烦恼,如是即观天堂、地狱有罪福相。
【经文】“如佛所说,心垢故众生垢;心净故众生净。心亦不在内,不在外,不在中间,如其心然,罪垢亦然,诸法亦然,不出于如。”
罪由心起,可见心是罪之根本,只是心本是空,罪又怎么会有。如是则以清净眼观,诸色相及诸淫业等本无可取,又哪里有舍,既无取无舍,应是法尔如是,所谓色不迷人人自迷,勿在境上论是非。色法如此,心法也是同样的道理,识性虚妄,犹如空花,而空中之花分明是众生大瞪双眼,劳顿所致而妄见空花,可见,色心二法都是如此,都是由众生的意根造作,于是于根于境妄作罪福,不知根境清净本然,如太虚空,不可以捉摸,妄心若歇,则罪福自空,与根境毫不相干,即如佛说:心垢则众生垢,心净则众生净。如此看来,如来净法对众生而言,无不是染法,因众生带着有色眼镜(指我法二执),而对于众生的染法,如来观之,则无一不是净法,因为如来慧眼鉴真,能除众生的一切妄想分别的染法,没有丝毫的执情在内,然后法眼观境,则无非清净法相,罪性如此,心识也是同样,遍十八界而了不可得,所以也是不在内,不在外,不在中间,因为,如果说心识在内,则外离一切境界,如是此心如同龟毛兔角,如是内无,则相待于外与中间也不可得。
【经文】“如优波离,以心相得解脱时,宁有垢不?我言:不也。维摩诘言:一切众生心相无垢,亦复如是。”
如是,心妄则境妄,心如则境如,所以一切妄染乃至淫业,以慧眼观之无非如义,如是,还有什么罪福不能了脱呢?就好象你优波离断除了爱见烦恼所得到得心相解脱而言,在你心里还有罪垢吗?我回答说:心相解脱,不在有垢染,维摩诘说:一切众生心相非垢非净也是同样的道理。只因迷昧颠倒,于是真妄对立,互相纠缠,假名为垢,对此,二乘人执垢为实有,于是,见有净相可得,即不同于大乘菩萨的慧相解脱。
【经文】“唯!优波离,妄想是垢,无妄想是净。颠倒是垢,无颠倒是净。取我是垢,不取我是净。”
以上阐明罪性本空,而迷惑之人生疑:如果说罪性空,那么大小乘经律之中,为什么又说有罪?所以需要广解。经文大意是:啊,优波离,能所相待,分别缘虑的心相即是垢相,而能所双泯,即念念真如,即是净相,法尔如是,违背了这个原则,就是颠倒,而颠倒就是垢,不颠倒就是净,如是缘心不息,颠倒用事,执著人相、我相,即是垢相,不执著人相、我相,即是净相。
【经文】“优波离,一切法生灭不住,如幻如电,诸法不相待,乃至一念不住,”
以上说明罪由妄有,现在辨别妄有非有。经文大意是:优波离,一切法新陈代谢,生灭无常,犹如电光,刹那不住,随因缘而幻生幻灭,不相对待,乃至一念之间都不停留,所以是空。
【经文】“诸法皆妄见。如梦,如焰,如水中月,如镜中像,以妄想生。”
此是说明内心妄见也是空义。经文意思是:你优波离所认为的诸法即善恶罪福等都是识心分别用事,所以是如同梦境,又好象水中的月亮,镜中的物像,这都是众生的妄想生起,因为明镜与水,譬如如来藏心,亦如诸法实相,非垢非净,非好非坏,但它却又能够垢来现垢,净来观净,好来现好,坏来现坏,只是,你不能说镜子里面有垢有净,又如河水之中有形有像等,如是藏心、实相,非善恶,非罪福,但却能随着众生的善恶因缘现罪现福等,只是你却不能认为如来藏心、实相,有善有恶,有罪有福。
【经文】“其知此者,是名奉律;其知此者,是名善解。”
如果能够如是了知,不生诸法的差别法相,则能奉持如来清净律行,如是见者,即知差别法相即非法相,才可称善解如来真实义。
【经文】“于是二比丘言:上智哉!是优波离所不及,持律之上而不能说。我答言: 自舍如来,未有声闻及菩萨,能制其乐说之辩,其智慧明达为若此也。时二比丘,疑悔即除,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,作是愿言:令一切众生,皆得是辩。”
【经文意思】此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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